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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拥美天下(全)-4
匿名用户
2025-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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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辽国佳丽第02章最难消受美人恩辽国都城的繁华程度远远不及宋国都城,甚至比起宋国的长安、杭州、江宁、成都等大都市也差得远。这里很少见巍峨的宫殿,也很少见气派的楼阁,没有宽阔的石砌街道,连皇宫也不如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这是扬武徜徉在辽国都城中京大定府的街道上的感觉。午牌时光,扬武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感觉有些饿,年轻美貌的老板娘含笑招呼道:“客官,吃饭吗?小店有南北风味小菜,进来尝尝吧?”扬武进入客栈,点了两菜一汤。店里客人很多,小小一间房中有十来个客人就餐。店里只有老板和老板娘这对年轻夫妇,没有雇人帮忙,有些忙不过来,好一阵子扬武点的菜才弄好。老板娘端上菜,道:“让您久等了。”“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扬武友善地答道。当扬武点的第二道菜上来的时候,一个辽国军官带着七个辽兵闯进客栈,气势汹汹。那军官络腮胡子,颧骨突出,尖嘴猴腮,相貌甚是丑陋。那丑军官一到,店中客人便纷纷结帐离去。原来丑军官是如狼似虎的国师府侍卫军官,平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惯了,所以老百姓见了他便如见鬼神,“避而远之”丑军官眯着一双黄豆眼,望着美丽的老板娘,恶狠狠地道:“臭婆娘,你今日若不从我,我便杀了你丈夫。”老板娘闻言惊恐多于愤怒,哀求道:“军爷,你就放过我吧,小女子是有夫之妇。我们夫妻的感情很好,你要是杀了我丈夫,我也不会独活。”丑军官道:“哼,我就不信你这么坚贞,我只问你到底从不从我?”老板娘望着丈夫,面露痛苦之色,她不想丈夫送命,又不愿做有辱丈夫的事,一时愁肠百结,难以取舍。老板自知无法幸免,连反抗也属徒劳,深情地看了妻子也许是最后的一眼,哽咽道:“凤妹……”他有很多话想说,这时却觉无话可说。老板娘与丈夫心意相通,亦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道:“南哥,我们夫妻同赴黄泉,我们生是夫妻,死了也不分离,你说好吗?”这对平凡的夫妻拥有很多人没有的爱情,扬武感动地差点热泪盈眶,不过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要再看下去,现在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丑军官对老板娘道,然后改用契丹语对手下道,“把那个男的杀了。”数名辽兵一齐拔出兵刃砍向店主,突然惊奇地发现砍向的是一个神情冷漠的青年男子,虽然他衣裳破旧,头发和胡须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但是他挺拔如山,自具慑人气度,教人不敢小觑。数柄钢刀到了扬武跟前,也不知扬武用了什么手法,竟有一把到了他手中,其余的则坠落地面。扬武微运内力,手中军刀激射而出,贯穿丑军官的咽喉。军刀余势不减,深深插进青砖墙中,刀柄颤抖不已。丑军官喉咙汩汩地冒出鲜血,连惨叫也无法发出,便气绝身亡。七名辽兵大受惊吓,转身就逃,逃得比见了鬼还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店主夫妇双双跪谢扬武仗义相助。扬武忙伸手相扶,道:“你们快起来,不必如此大礼。”店主指着丑军官的尸体,道:“他是国师府的人,杀了他会有麻烦。少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我们夫妻也要马上逃走。”扬武道:“逃走?为什么要逃?国师府真的这么霸道?他强抢民女,天理难容,我们有理还要逃?”店主叹道:“国师府不会跟我们讲理的!”老板娘嗫嚅道:“国师府的人真的很……很凶,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扬武道:“国师府在哪儿?你们带我去,我有办法教他们今后不敢找你们的麻烦。”“少侠,真的对不起,我们没有胆量去国师府。少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想少侠为我们犯险……”老板娘道。扬武不满地打断:“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在下的能力?”店主忽然道:“我带少侠去。”“南哥——”老板娘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跺一跺脚,咬牙道,“好,我们一起去。”扬武在店主夫妇的带领下直奔国师府而去。为扬武所杀的丑军官在国师府职位不低,他的军职是御林军百夫长,掌握国师府六分之一的守卫兵力,丑军官的手下逃回国师府后立即向国师,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报告。这种小事安南山自然不会亲自出手,派大弟子怀空去为丑军官找场子。怀空率领几个师弟出国师府,半路上正好与扬武相遇。怀空又惊又怒,指着扬武对手下道:“是他,就是他杀了少教主。我们今天替少教主报仇,教主一定会重重有赏。各位师弟上啊。杀死他!”怀空等人一齐拔出兵器下马,扑向扬武。店主夫妇告诉扬武怀空等人就是国师府的人。扬武对身后的店主夫妇道:“你们快走!”几个箭步上前,飞身冲进敌阵。铁剑出鞘,剑如雨下。数招之内,怀空的喉咙被割破,他的几名师弟都被逼弃剑,呆在当场。安定南意图强奸秦怀璧,怀空是帮凶。而且,国师府的人强抢民女,怀空又是国师府的人。所以扬武才下此辣手。扬武将滴血的剑锋在怀空的衣服上拭了拭,然后还剑入鞘,对怀空的众师弟道:“还不快滚!”怀空的师弟们如逢大赦,迅速离去。店主夫妇双双变得脸色苍白。扬武瞧了店主夫妇一眼,心生不忍,自己初次杀人的时候心中也很害怕,杀了蒋为恶和安定南之后,才变得麻木起来,遂道:“你们告诉我国师府在什么地方就行了,我自己找,不用你们给我带路。不过这个日月圣教教主武功如何,我一无所知。如果今天你们没听到我的好消息,就赶紧逃命去吧。”老板娘道:“少侠,你还是别去了,我们一起逃吧。”扬武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以我现在的武功,江湖中胜过我的人不会太多。”店主道:“少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听你的。”当下说出国师府的方位。扬武别过店主夫妇,直奔国师府而去,不久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府第前,门额上的牌匾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着“国师府”门口笔挺地站着四名由辽国御前侍卫充当的门卫,一身戎装给国师府增添了不少威严。扬武拔出铁剑,远隔三丈轻轻一跃,将牌匾从中间劈断。门卫尽管心中暗懔,可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拔出军刀,跃下台阶,攻向扬武,口里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到国师府来撒野!”说的是契丹语。扬武听不懂,但能猜得出。乒砰数响,刀剑互撞,四柄军刀一齐折断。扬武的铁剑是最平凡的剑,一两银子能买好几把,只因他将内力贯于剑身,才能斩断百炼精钢铸就的军刀。四名门卫一齐变色,但仍不后退,抛下半截断刀,挥拳攻上。扬武双脚连踢,动作迅速。四名门卫几乎同时跌倒。扬武闯进府内,立刻遭到数以十计的由御前侍卫充当的国师府侍卫的围攻。扬武左鞘右剑同时出击,片刻就将国师府的侍卫击倒一大片。但侍卫越来越多,还有众多的日月圣教教众不断从四周涌来。扬武为求自保,再也顾不得手下留情。国师府顿成一个可怕的屠场。不久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的黑袍锦带中年人赶到,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给他让道。有人唱喏道:“教主驾到——”安南山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打量着扬武。扬武也细看安南山。双方各自一怔,均发现对方不易对付。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纷纷停手。安南山冷冷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擅闯国师府?”安南山旁边的怀明低声道:“师父,他就是杀害小师弟的凶手。”安南山乍见杀子之仇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扬武,良久才道:“小子,你受死吧!”安南山修习的内功名为“日月神功”传自唐代,讲究刚柔相济,刚而不刚,柔而不柔,刚中含柔,柔中带刚,并辅之以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安南山的武功岂是怀空、怀柔之可比,在两丈之外发掌时扬武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涌至,忙运功相抗,到身前五尺时掌力忽然全部消失。扬武身子不由向前倾,突然吃惊地发见安南山满含内力的右掌离自己不过尺许,慌忙封挡。扬武以“雪山掌法”十二绝招第一招“雪花纷乱迷人眼”瞬间拍出千万掌攻安南山上盘,幻出重重掌影。安南山只一眼就识破扬武的虚招,一面防上盘,一面防下盘。扬武的第二招“飘飘洒洒掩马蹄”就使不出,改使第三招“踏雪寻梅会佳人”攻安南山中盘。安南山身子一折,如装了机括一般暴退三尺。扬武身子忽然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双掌好像向四面八方攻击,实际目标只有一个——安南山,内劲在旋转中产生“龙卷风”效果,先是尘土飞扬,不久铺路的石板都被卷起,三丈之外的树叶被吹落满地。这招是极具威力的第四招“茫茫寒天只当衣”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弟子在劲风中立足不移稳,纷纷后退。唯独安南山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大山。安南山双足牢牢钉在地上,双足陷进地面深达三寸。双掌翻飞,迎接扬武好像无休无止的猛攻。也不知交了几百掌,扬武身形旋飞到两丈之外,渐渐止住旋转,双掌斜插,斜跨步上前,每步约五六尺,沿“之”字形攻向安南山,攻击的角度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令被攻击者无所适从。这招名为“疏影横斜水清浅”招式相当繁复。安南山只是简单地一抬脚,踢出一团尘土袭向扬武的眼睛。扬武急忙挥舞双掌,以强劲的掌风将尘土扫落。安南山以简胜繁,趁扬武被尘土阻滞的一刹那反守为攻,足踏中宫,单刀直入地抓向扬武前胸要穴。扬武来不及使“暗香浮动黄昏近”急忙身体后仰,险险避开安南山一抓。安南山得势不饶人,或抓或拍或圈或点,专拿扬武要穴,一招紧过一招,步步进逼。扬武连连后退,迫居下风,便祭出深奥的“天山掌法”掌法不再一味求快求繁,而是有快有慢,有繁有简,“以无形为根,以自然为法”讲求“无拘无束”既有云之轻盈,又有风之无形,也有水往低处流的顺其自然,出招随对力,顺势而为“进行更凌厉、更有效的反击,颇有”后发制人“的味道。”白云悠悠“、”风轻云淡“、”追去逐月“……扬武眯缝着眼,脸上沉醉的表情就像才华横溢的歌女在倾情演奏乐曲;他的脚步虚浮,频频挪移,身体配合拳脚作出各种俯仰旋侧的动作,让人担心安南山轻轻一掌就可以击倒扬武,但扬武却如风中的烛焰,虽然被风吹得左摇右晃,不住地跳动,却始终不灭,即使在烛焰的光亮降至最暗,让人怀疑烛焰已熄灭的时候,仍然不会熄灭,一暗之后反而达到最亮。扬武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潇洒,像在表演自娱,而不是进行一场关系到他的生死的比武,耶律阿尔特不由瞧得痴了——耶律阿尔特派人密切监视扬武的行踪,得知扬武打伤打死国师府的人后独闯国师府,就来到国师府。安南山为了一窥扬武神秘深奥的“天山掌法”全貌,暂时放弃了进攻,事实上他通过自己的掌力被扬武轻松化解并借力打力,已认识到“天山掌法”后发制人的特性,便凝聚掌力,隐而不发,让扬武无力可借,从而打破他的“后发制人”转眼间扬武使完十二招“天山掌法”(“天山掌法”一共十六招,其中四招“美人如烟”、“宝剑如铁”、“岁月无痕”、“天地无心”扬武没学会,只知其形,不知其神)扬武武功博大精深,功力也很深厚,怎奈“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更有有强中手”安南山乃辽国第一高手,而且在二十年前参加过宋国的天下英雄大会,遍会宋国武林高手,功力之深,经验之丰,均非扬武能比。不管扬武变出什么花样,安南山总是从容不迫地接着,令扬武大感沮丧。扬武接着施出练得最熟练的变幻万千,奇妙无比的“万魔手”只可惜二十年前安南山与魔君在天下英雄大会上交过手,回去之后苦思破解“万魔手”之法,二十年来随着武功修为和阅历的增长,虽不能完全破解“万魔手”应付还是不成问题。很快六十四招“万魔手”使完,扬武只好使出七拼八凑的江湖广为流传的武功招式,动作还是那么轻忽飘逸,一沾即离,决不死缠烂打,但因为缺乏连绵不绝的气势和攻守兼备的严密性,被安南山找出破绽——如果对手不是像安南山这样的高手,破绽根本就不成为破绽——因为破绽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很难识别,即使能识别,攻击破绽时,扬武招式已变,原先的破绽已不复存在。局势立转,数招后安南山攻进扬武的防守圈,以“日月神功”击中扬武前胸。扬武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众辽兵和日月圣教教众齐声喝彩。不容扬武调匀气息,安南山大喝一声,十成内力的第二掌袭至。扬武自知功力比安南山差很多,不想与安南山硬碰硬,弃刚猛无比的“劈天掌”不用,展开轻柔飘忽的“华山掌法”“华山掌法”与“四季剑诀”一样重意不重招,有多少感情投入掌法便有多大威力。扬武感情连遭挫折,满腹失意,使起这类需要用感情的武功最是得心应手,威力奇大。两人掌风凌厉,观战之人虽在三丈之外仍能感觉到强劲的掌风袭到脸上,有如刀割,不住后退。安南山如出柙猛虎,攻势迅猛,掌力更如排山倒海般撞向杀子仇敌。扬武倘若内力稍弱,不需被安南山击实,只要被他的掌力隔空击中,便会筋断骨折,七窍流血而亡。事实上扬武感觉如处在长江急流中,又像顶着十二级飓风,好不难受。扬武毕竟内力与安南山尚有一段距离,招式的发挥受到了限制,身形渐渐迟缓,肩头又中了一掌。扬武被震得倒飞而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喷出一口鲜血。安南山正欲施杀手,耶律阿尔特大声喊道:“住手!”安南山寻声望去,只见“韶华郡主”站在人群人中,身旁站着十数名家将侍卫,忙欠身一礼道:“未知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赐教?”耶律阿尔特道:“国师不必多礼,我是来跟你要一个人的。”“要人?谁?”安南山颇感诧异。耶律阿尔特伸出一根纤纤青葱指,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扬武,道:“就是他!”这回连扬武也感到意外,胡思乱想:“难道因为我伤了她同伴和手下,她想抓我回去报复?”安南山为难道:“郡主,你有所不知,他杀了微臣的儿子,微臣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这个我知道,他是我选中的郡马,国师若肯让我带走他,我一定奏明皇上,好好地补偿你。”耶律大石手下兵多将广,高手如云,辽国会英堂亦受他统辖。身为耶律大石的女儿和当朝皇帝赐封的“韶华郡主”耶律阿尔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扬武的来龙去脉调查得清清楚楚,并及时掌握他的行踪,当扬武闯国师府的时候,她才能及时出现。只是耶律阿尔特找不出借口向国师要人,不得已撒了一个慌。辽国在天祚帝残暴腐朽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国势日衰,昔日强大的辽国已是大厦将倾,岌岌可危。谁能成为拯救辽国的人才?耶律阿尔特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注意这个问题并开始努力寻找救国之才。扬武的出现如一颗彗星划过耶律阿尔特的心间,耶律阿尔特敏锐地感觉到扬武也许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拿自己的名誉作这场豪赌。“曾闻异邦女子性格直率,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会主动追求,不像我国女子,羞羞答答的,将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不轻易表露。想不到异邦女子的直率竟如此彻底,只与我见过一次面就喜欢上我。可是辽宋两百年征战,契丹人杀了我多少同胞,我能娶她吗?再说我们毕竟初识,她这么大胆的作风我能接受吗?更何况我心中已经有了蒙面的姑娘。”扬武暗暗地想。安南山心想仇敌既来中京,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不如卖“韶华郡主”一个人情,然后伺机暗杀扬武,犹豫了一下便道:“微臣遵命。”耶律阿尔特微微颔首,道:“多谢国师。”走到扬武身边,道:“你跟我回府,我想跟你谈谈。”扬武默默地点头。耶律阿尔特踩镫上马,大方地伸出一只玉手,邀请扬武上马。扬武微微一愣,抓住耶律阿尔特的手,纵身上马,可是只上到一半的高度身子就往下坠。耶律阿及时用力一提,将扬武提上马背。扬武这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感激地望了正侧着头的耶律阿尔特一眼,双手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耶律阿尔特尚是首次与男子共骑一匹马,俏脸微微一红,螓首转回,用契丹语对手下道:“回府。”众侍卫一齐上马,紧随主子出了国师府。第二卷:辽国佳丽第03章情耶非耶耶律大石的将军府是典型的仿唐建筑,亭台轩榭星罗棋布,殿宇楼阁错落有致,建筑群落之间多以廊道连接,整个府邸布局典雅,气势宏大,让人感觉主人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宽广的府邸没见多少侍卫,也没见多少婢女,实际上将军府有一万多士兵,数百婢女,只不过将军府的人各司职,不在府中乱走。回到将军府,侍卫们向耶律阿尔特告退,然后离去。耶律阿尔特领着扬武绕过九曲回廊,进入一幢雅致的楼阁。门口两名俏丽的宫妆少女欠身道:“郡主回来啦。”见郡主带来一个陌生男子,一齐投以诧异的目光。耶律阿尔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进入房中,耶律阿尔特打出手势,道:“请坐。”转头对侍立身侧的另一名宫妆少女道:“奉茶。”耶律阿尔特与婢女交谈用的是契丹语。婢女献上香茗,耶律阿尔特柔声问扬武:“你的伤要不要紧?”她与扬武共骑时很矜持,颇长的一段路上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扬武答道:“有劳郡主挂怀,在下的伤不碍事。”“你还逞强,我看你的气色很不好。”“真的没事,我只是真气有些涣散,相信只要一天就可以疗好伤。”“那我们是现在谈,还是等你的伤好了再谈?”“现在就可以谈。”耶律阿尔特摒退婢女,关上门,回到坐位上低声道:“我们辽国国势一天不如一天,而金国则如东方的太阳,国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已经成为我们辽国的心腹大患。我国皇帝贪得无厌,奢糜残暴,对内横征暴敛,对外压迫邻国,不断挑起边衅,弄得百姓苦不堪言。再这样下去,不用外国进攻,我国百姓就会起来造反。我国现在貌似强大,其实不堪一击。但我国皇帝和朝中大臣却看不到危机,日日笙歌,粉饰太平……”扬武忍不住问道:“贵国的国事与在下何干?”“大辽已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从我懂事起我就一直在寻找可以拯救大辽的人,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可是请郡主不要忘记在下是汉人。”“汉人又怎么啦,你做大辽的高官,娶大辽郡主为妻,你还能不为大辽效力?”扬武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只是利用我。”“这也不一定,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你。”“我不喜欢被人利用,而且我对拯救贵国也没有兴趣。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左右我,大不子我这条命还给你。”“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并没有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我们是谈一笔交易,谈谈总可以吧?你用不着生气。”扬武暗道:“好精明厉害的郡主,以退为进,几句话就说的我怒气全消。”略一沉吟道:“在下蒙郡主相救,若无寸报,在下这一辈子都将难以心安……”“我救你是怀有私心的,但就算我知道你不肯和我合作,我也同样会救你。”“为什么?”“因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郡主如此看的起,在下实在愧不敢当。”“你不必过谦,安南山号称我国第一高手,你能在他手底下只受轻伤,已经很难得了。”“郡主想要在下怎么报答?”扬武实在不是一个会拿主意的人。“你真的想报答我?那我要你依我三件事。”“哪三件事,郡主讲请。在下一定尽力为郡主办好,只要不是做对我国不利的事。”“我当然不会叫你背叛你的国家。你不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承诺?”“决不后悔!”“好,我们击掌为誓。”扬武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与耶律阿尔特左右掌各击一下。耶律阿尔特一本正经地道:“第一件事就是请你赶快把伤疗好。”这太意外了,扬武如果生在现代,而且恰好戴着眼镜,他的眼镜也许会跌到地上。愣了一会儿,扬武道:“在下不会轻言许诺,郡主不要太浪费了。”耶律阿尔特狡黠地道:“不浪费,一点都不浪费,我的第二件事也许是要你再答应我三件事,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扬武感觉自己中了圈套,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和这位聪明而美丽的辽国郡主相处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扬武不禁微觉后悔拒绝了她。扬武赞道:“郡主很聪明,在下深感佩服。”“我叫耶律阿尔特,你叫我阿尔特或者耶律姑娘都行。我知道你叫扬武。”“耶律姑娘?这样是不是太冒昧了?”“什么冒昧不冒昧?郡主、平民还不都是人。无端多了个郡主的封号,外人很羡慕,可是我却很烦恼,那么多规矩礼节!连我爹娘也喊我郡主,早晚向我请安,倒了过来。天下哪有父母给子女请安的道理,你说是不是?”耶律阿尔特第一次对外人发了这么多感触,其实最令她不满的还不止这些,按照皇室规定,郡主到了十六岁便要嫁人,十六岁之前可以自己选郡马,十六岁之后便不能自己作主,由皇帝指定郡马。耶律阿尔特已年满十八岁,苦求皇帝、皇后、皇妃们,才获得特别恩准,将自己选郡马的时间延期三年,所以见到才貌都十分优秀的扬武便厚颜求婚。扬武奇怪地看着耶律阿尔特。他有几点不明白:其一,耶律阿尔特身为郡主,为什么不回皇宫,而是进了将军府;其二,耶律阿尔特为什么说自己“无端获得郡主封号”;其三,她爹是王爷吗?如果不是王爷,她又怎会是郡主?如果是王爷,王爷又怎会向郡主请安?扬武百思不得其解,头都快晕了。耶律阿尔特看到扬武一副迷茫的样子,旋即明白,解释道:“我爹叫耶律大石,他是大将军,有皇室血统,很受当朝皇帝赏识,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跟着沾了光,在我三岁的时候被皇上封为‘韶华郡主’。”“我明白了。”扬武不禁有些同情耶律阿尔特。“我的婢女、保姆、契丹文老师、伴读和侍卫都是皇上赏赐的,从小我就被隔离开来,没有朋友。我爹将我送到武馆习武,同学们见了我都很害怕,没有人敢和我说话。”耶律阿尔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其时她的境况远不是如此之惨,她生性活泼,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富贵武馆的学生起初极力回避她,但没过多久就敢与她一起说笑。耶律阿尔特扮可怜自然是想博得同情,同情有时候会变成爱情,两者一字之差,多少有些联系。扬武恨不能代耶律受苦——孤独之苦,感叹道:“我以为郡主是很快乐的,原来你并不快乐。”“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我又何能例外?”耶律阿尔特语气一转道,“你就在我房中疗伤,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搅你。”扬武想了想道:“多谢郡主。”“不必客气。”耶律阿尔特带扬武进入自己的闺房。她的闺房就在隔壁。耶律阿尔特叮嘱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下人不会汉语。”轻轻带上房门。扬武内力业已大进,只调息了三个时辰,内伤便已痊愈。晚上扬武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一起进餐。耶律大石虽然位高权重,但用情颇专,只有一个妻子,也没有情妇,他唯一觉得对不起妻子的就是十四年前曾与向人敬的宠妾伍冰儿有过一夜之缘。耶律夫人名叫萧塔不烟,美貌端庄,是辽国一位重臣的女儿,与耶律大石门当户对,被耶律大石的父母从众多候选人中选为儿媳。耶律夫人和女儿一样精明能干,不同的是耶律夫人只管家务,不问朝政。她嫁给耶律大石不久就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府中家将、佣仆的尊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丈夫的感情与日俱增。耶律夫人皮肤白皙,保养的相当好,看上去就像耶律阿尔特的姐姐,虽是一身淡装,却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耶律大石浓眉大眼,宽额深鼻,脸部棱角分明,是一位标准的美男子,而且有着军人特有的硬朗,气度不凡。扬武怪怪地想:“也只有这一对夫妻才生得出这么美丽的女儿。”耶律大石夫妇知道扬武就是女儿选中的郡马,都对扬武很客气,殷勤地为他夹菜,弄得扬武很不好意思。耶律阿尔特心思敏捷,上的菜都是宋国名菜。膳后,耶律阿尔特一家人与扬武拉起了家常。耶律大石崇慕汉文化,读过很多汉人书籍,也游过不少宋国名山名水,很是健谈。扬武吃惊地发现自己的汉学功底竟比“番人”差的远,暗暗地想:“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辽国大将对我国和汉文化如此了解,不知我国的将军们对辽国又有多少了解?“耶律夫人对南方邻国没有多少了解,大部分时间插不上话,偶尔问扬武一两句诸如“你今年多大了?”“你家在哪儿?”“你家里有些什么人?”之类的话,还需要通过女儿传译。海阔天空地谈了一通后,谈到一个重要的话题。耶律大石问扬武:“你到中京来干什么?”扬武如实回答:“我有事要找富贵城主。听说富贵城离中京不到一百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富贵城主?你怎么会认识他?”耶律阿尔特好奇地问。耶律阿尔特一家待扬武很好,扬武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不想对耶律阿尔特一家人有所隐瞒,便将自己受刀三、剑四所托的事和盘托出。耶律阿尔特听完整件事后担心地道:“传言富贵城主是辽国第二高手,其实他跟安南山从来没有正式比过,他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刀三、剑四交给他保管的刀和谱一定很贵重,我想他不会轻易地交给你,你只宜智取,不宜力敌。”扬武道:“怎么智取?在下愿闻郡主高见。”“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耶律阿尔特支吾道。扬武道:“在下内伤虽愈,但元气还没恢复,短期内不宜与人交扰你们几天。”阿尔特道:“你不用客气,这里随便住多久都行。”扬武明白她的弦外之音,默然不语。第二天早上阿尔特给扬武送来一套新的汉人衣服。扬武换上新衣,梳洗过后,由一位“叫花子”变成一位浊世佳公子。阿尔特几乎认不出扬武,惊叹道:“原来你这么好看!”扬武这才知道辽国郡主看上的并非自己的外表,而是武功。她为了国家的复兴大业,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委身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扬武不知道该敬重她的高贵的爱国思想,还是该同情她的遭遇。不知为何,扬武竟觉得心情不似来的时候那么轻松。在耶律将军府扬武一住就是七天,日夜用功,不但元气尽复,而且觉得精神更胜从前,出道以来的第三次负伤对他的内功修为和武功修行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促进。扬武回想三次负伤的经历,分析失败的原因,悟出借力、卸力、以弱胜强的诀窍。清晨,扬武做了约半个时辰的吐纳,然后到后花园的林子里试掌。他想试一试新悟的以弱胜强的心法。扬武从“华山掌法”演练起,接下来是“雪山掌法”、“天山掌法”、“英雄三掌”、“四季掌诀”、“万魔手”、“如意拳”接着是在江湖中广为流传的“少林罗汉拳”“伏虎拳”、“五行拳”、“武当拳法”练完一轮又一轮。扬武越打兴致越高,渐渐沉浸在掌法、拳法之中,连耶律阿尔特到了身边都不知道。扬武掌中暗含的柔劲逐渐增强,树上的叶子被掌风扫落,先是三三两两地落下,没多久就是纷纷扬扬地落下。落下的树叶纷纷飘向扬武,如磁针被磁铁吸引。待树叶都聚集到扬武周围时,扬武双掌抱圆,循环交错,树叶纷纷飞到他的掌圆内,聚集成球。球越聚越大,到双掌容不下的时候,扬武双掌倏地分开。“叶球”爆破,叶片回散飞扬,撒落满地,有些叶片飞到十丈开外的耶律阿尔特的头上。耶律阿尔特禁不住喝了一声:“好!”扬武这才发现耶律阿尔特,看了她一眼,双掌飞快地舞动,满地的树叶又开始聚集,不过不是聚集成球,而是聚集成线,排列出“耶律阿尔特”五个草体字,每个字的高度比正常人的身高还高,字与字之间相距丈许,排列很整齐。扬武完成杰作之后,迎上正靠近自己的耶律阿尔特,道:“送给你。”耶律阿尔特芳心窃喜,轻垂螓首,略带羞涩地道:“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扬武武功高深莫测,不断给耶律阿尔特以惊喜,一向崇拜英雄的她哪能不爱死扬武。“你是我第一个送礼物的女孩。”扬武道。“是吗?但不知道我会不会是最后一个?”耶律阿尔特惊喜地道。“我不知道。”扬武答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你觉得我不美吗?”耶律阿尔特问道。扬武叹道:“要是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请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如果我们真的有缘,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耶律阿尔特道:“你要考虑多久?”扬武道:“我不知道要考虑多久,但是一年之内我一定给你答复。你要是不能等,就算了,你就当没遇到过我。”耶律阿尔特道:“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人?”扬武道:“是的,我认识她比你早三个月,而且她也救过我。”“她比我美吗?”“她跟你一样美。”“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我跟她只见过三次面。”“这么说你跟她还不熟,她爱你吗?”“我不知道。我没有跟她表白,我没问她。”耶律阿尔特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扬武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姑娘,让你等我,而且不知道结局,太委屈你了。你可以不等我。”耶律阿尔特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我命中的克星,不管怎么样,我等你。希望你一年之内给我答复。”扬武道:“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耶律阿尔特“啊”道:“我差点忘了,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走,我们去吃饭。”“好。”早餐之后扬武向耶律阿尔特和她的父母辞行,骑上耶律阿尔特准备好的快马向中京西侧五十里外的富贵城驰去。第二卷:辽国佳丽第04章富贵城主不多久扬武到达富贵城。富贵城主向人敬富可敌国,在辽国除了辽国皇帝就数他最富了。他拥有两个金矿,三个铁矿,一个铜矿,煤矿若干,牧场二十三个,在辽国各大城市开设赌场、酒楼、钱庄、妓院,他拥有过万家将护院,过千佣仆,并暗中担任神秘的鬼教教主,他将辽国的马、皮革制品卖到宋国,将宋国的铁器、布帛贩卖到辽国,从事获利丰厚的走私活动,辽国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不过却因为以下原因对他颇为忌惮。其一,向人敬的私人武装实力不可小视;其二,向人敬每年上缴的税占辽国国库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强;其三,向人敬与辽国大多数高级官员和王公贵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富贵城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是向氏家族寝居之地,广修宫殿,如皇宫般富丽堂皇。外城赌场、酒楼、钱庄、妓院、客栈、茶肆、武馆、镖局、粮油店、奶制品店、瓷器店、字画店、绸缎店、沽衣铺、典当铺、药铺等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房屋鳞次栉比,十分繁华,确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每天到富贵城赌博、嫖妓的人络驿不绝。富贵城敞开大门,张开双臂欢迎到富贵城消费的人。在外城,客人们不必接受任何盘查,这一点也是吸引赌徒、嫖客的地方。他们在别的地方也许会顾虑暴露身份,但在富贵城却绝对不存在这种情况。富贵城外城门口虽站着好几个门卫,但扬武进城时他们正眼也不看一眼,好像当扬武不存在。扬武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来到内城南门。高大的牌楼上题着的“富贵永享”四个隶书鎏金大字,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门口矗立着两只大石狮子。八名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分立在石狮两侧。城门里面两侧也各站着四名守卫,城头的谯楼上还有武士巡视,戒备之森严令人望而生畏。扬武走到石狮旁的一名武士身边,道:“在下扬武,自宋朝远道而来,特来拜访贵城主,相烦通报。”武士道:“我们城主身份尊贵,岂能随便见人?请朋友拿出名帖,或者报出身份来历,在下才好决定是否通报城主。”扬武生性宽厚,对富贵城武士的傲慢并不生气,想了想道:“贵国‘韶华郡主’是在下的朋友……”武士立即放行。一名武士将扬武领到向人敬的寝宫。然后让一名婢女禀报向人敬。很快向人敬便出来会客。扬武与向人敬已经是“老朋友”了。向人敬老远就含笑招呼:“公子不在‘韶华郡主’身边纳福,驾临寒舍不知有有何贵干?”扬武暗道:“他的消息倒灵通。”回了一礼道:“向城主别来无恙。在下冒昧登门,有一事相求。”向人敬道:“不敢,公子请进屋谈。”扬武点了点头,正欲随向人敬进屋。“你打伤怀柔,还敢到这里来,我要替怀柔教训你!”一个稚嫩的女音喝道。来人是向丹儿。向丹儿话音方落,二尺二寸短剑即出剑鞘,刺向扬武肩头。扬武身子一侧一旋,轻轻松松地将短剑夺到手中。向丹儿想不到自己一招即被夺剑,怔怔地望着扬武,不知该就此罢手,还是该继续进攻。向人敬板着脸道:“丹儿,你太没礼貌了。你怎能对贵客无礼?”“他打伤了怀柔,还打伤了我哥,爹还跟他客气什么?”向丹儿委屈地道。“放肆!小孩子懂什么?还不回房去。”向人敬大声斥道。向丹儿哼了一声,小辫子一甩,委屈地回房去了。向人敬向扬武致歉道:“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公子,公子请多多包函。”“没关系,令爱爱憎分明,是性情中人。在下欣赏这种个性。”进了客厅,婢女奉上一杯香气馥郁的热茶。扬武与向人敬分宾主落座。扬武道出来意:“在下受刀三、剑四两位前辈所托,特来取‘百凤朝阳刀’和刀谱。”向人敬道:“公子的话向某听不明白,‘百凤朝阳刀’的名字向某尚是首次听说。”“怎么,城主不知道‘百凤朝阳刀’?四十年前刀三、剑四两位前辈自朝阳宫盗出‘百凤朝阳刀’和刀谱,遭到武林中人追杀,他们逃到贵城将此刀和刀谱委托令尊保管,约定四十年之内若不来取,刀和刀谱便归向家所有。今年八月十三是最后的期限。难道这件事令尊没有跟城主提过?”“没有,先父去世时向某才十岁。也许先父提过这件事,只是事隔多年,向某已经记不清了。”看不出向人敬在撒谎,扬武只得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打扰了。告辞。”向人敬起身道:“好走。”将扬武送到门口道:“恕不远送。”“‘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本来就不属于我,得之不喜,失之不忧。”扬武既作如是想,富贵城之行落空也就不感到失望。转念一想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耶律阿尔特。想及阿尔特扬武心中一热,马鞭连扬,赶回耶律大将军府。翌日富贵城主遣使投书扬武,“敬请移玉富贵城,有要事相商”扬武遂重返富贵城。向人敬将扬武领进会客厅秘谈。向人敬清清喉咙道:“在你走后向某在家翻箱倒柜,找到了你所说的‘百凤朝阳刀’和刀谱。”扬武“哦”道:“是吗?其实城主本来可以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在下。”向人敬道:“不错,向某本可以隐瞒这件事,不过向某想跟公子做笔交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扬武故意漫不经心地道。向人敬道:“向某听一位天竺巫师讲阴山之巅有一座古堡,古堡内有一个水晶球,透过水晶球可以看到人的一生,过去和未来。但是古堡有两扇巨大的石门和一批神秘的守护者,据说只有十三岁的美丽处女才有可能进入古堡,取得水晶球。小女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三岁,所以我想请公子护送小女去一趟阴山。只要取回水晶球,向某便将‘百凤朝阳刀’和刀谱原璧奉还。”“城主的武功只在在下之上,不在在下之下,为什么不亲自护送令千金,反而找我这个外人?这不是舍近求远,舍易取难吗?”向人敬道:“公子过谦了,向某不过痴长几岁,向某之所以劳驾公子,是因为向某练功的时候岔了气,功力发挥不到平时的五成。而我外出目标太大,我怕会遭到仇敌的袭击。但是公子就不同了,公子初来辽国,认识公子的人没有几个。”“好吧,这个交易我接受。不过在下想先看一下刀和谱。”“这个没问题。”向人敬从大立柜顶上取下一个长约三尺、宽一尺、厚七寸的红漆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一柄刀鞘上刻着百凤朝阳图案的钢刀和一册帛卷。一声清脆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柄寒光四射的钢刀已到向人敬手中。刀身平整如镜,波光流转,一望即知刀非凡品。向人敬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断为两截。扬武不由赞道:“好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向人敬倒拿刀柄,凑到扬武面前,道:“公子再仔细看看。”扬武凝目一看,只见波纹刀柄正面刻着“百凤朝阳”反面刻着“朝阳宫”七个楷字,便点头道:“果然是‘百凤朝阳刀’。”再看帛卷,封面、封底都是羊皮纸做的,封面上书“百凤朝阳刀谱”六个字。揭开封面,展开布帛,竟长达两丈有余。第一页是刀法总纲及口诀。接下来三页是详细注解。第五、六页为真气流动情况脉络图。后面的二十余页为刀法分解动作图解。“百凤朝阳刀法”号称天下第一刀法,与其它刀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使百凤朝阳刀时能同时修练内功,令人在刀法大进中内功修为也随之大进。撩开“百凤朝阳刀”的神秘面纱,我们可以发现其成为古今第一刀的缘故:使刀时真气依一定的脉络运行,采集天地之气,宇宙精华,融入“人体本气”——关于“人体本气”以后再谈,蓄于丹田。丹田之气上升,发于臂膀为“力”刀法练至最高境界时,可以一边与敌人交手,一边吸纳天地之气,甚至敌人的真气,真气简直就可以绵绵不绝,永不枯竭,在打斗时自能占尽便宜。扬武只看了一段注解,便明白其中的奥妙,心中暗赞创出此刀法的前辈先贤的绝顶聪明和浩如烟海的武学知识。任何习武之人见了如此宝刀和刀谱都会难免眼热心跳,但扬武的神色与见刀谱前并无二致,无论这是因为不显山、不露水的深厚涵养或者说深沉的城府,还是因为他超凡脱俗的博大胸襟,已经没有了世人的贪婪,都教向人敬惊异中略带敬佩。过了一会儿,向人敬收起帛卷,与刀一起放入木匣,然后对扬武道:“这件事绝不能透出风声,不然日月圣教肯定会跟我们抢水晶球的。我们需要保密,人越少越好,向某决定只让公子和小女两个人去,另外再加一个带路的人,公子意下如何?”“一切但凭城主安排。”“那好,公子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好,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见。”“明天见。”扬武返回耶律将军府,将自己与向人敬达成的交易告诉耶律阿尔特和耶律大石。耶律大石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到底有何不妥,便没提出反对意见。阿尔特觉得向人敬没有理由与自己的意中人为敌,也没多想。翌日清晨,扬武与耶律阿尔特依依话别。“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耶律阿尔特怕扬武路上耽搁,让自己担心,再次叮咛。“我会尽快赶回的,此去阴山,最多十天,来回二十天,你放心吧。”“嗯,你路上小心,快去快回。”“我知道,阿尔特,你回去吧,再送我就到富贵城了。”“那我回去啦。”阿尔特将扬武送出十里,终于分道扬镳。扬武暗道:“女人真是麻烦。”却又对阿尔特的关心有些感动。第二卷:辽国佳丽第05章水晶之恋日上三竿时扬武进入富贵城内城,不久一辆不起眼的黑篷四轮马车自内城驶出。门卫只见扬武入城,不见他出城。这是因为扬武与向丹儿共乘一辆马车,而年近花甲的车夫是向人敬信任的第三卫队队长邱宏基所扮。邱宏基真实年龄不超过四十,龙精虎猛,孔武有力,扮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虞有人认出他。向人敬私人拥有十三个卫队,每个卫队人数在一千左右。第一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胞弟向人重担任,第二卫队队长由向人敬的同父异母弟担任,第三、四、五卫队由向人敬的师弟们统领,第十三卫队由独生儿子向天心指挥。其余卫队由向人敬的亲戚和族人统领。马车载着扬武和向丹儿驶出富贵城,一路西行,进入茫茫大草原,人烟渐稀。因为常常方圆数十里乃至百里没有客栈,所以临行前向人敬给向丹儿准备了足够的金叶,用来与牧民交换粮食和水。当在野外露宿时向丹儿睡在马车里,邱宏基睡在帐篷里,扬武则在马车旁打坐行功代替睡觉。帐篷本可容两人睡觉,但扬武一来嫌空间狭小,二来不惯与陌生人同睡,三来保护之责不容有失,四来露宿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选择了车旁打坐。向丹儿对扬武将怀柔打成重伤耿耿于怀,一直不理睬扬武,虽然与扬武共乘一车,却没有和他谈过一句话。日子就在沉闷中度过,不知不觉已迎来了阴山之行的第四个日出。草原上的日出非常美丽,由于视野开阔,太阳看起来很大。霞光万道,将半边天空都映红了,犹如火烧一般。云蒸霞蔚,变幻万千,云层先呈淡黄,接着变为淡红,然后是嫣红,很快又呈酡红,每一种色彩都是那么美,让人看了尘念全消。盥洗完毕,就等向丹儿梳妆后吃早餐。扬武心中警兆忽现,伏地一听,十一双足音正在迅速朝这边移动,从移动的速度来看,来者非是寻常之辈。扬武捡起放在地上的剑,对邱宏基道:“有十一名高手正向我们接近,不知是敌是友,保护好丹儿小姐。”邱宏基将信将疑地点头应允。过了一会儿,一群蒙面人飞奔而至,邱宏基细细一数,果然是十一人,对扬武的武功又多了一层敬畏。这十一名蒙面人全是安南山的入室弟子,按入门先后排名依次是怀明、怀清、怀山、怀海、怀江、怀河、怀恨、怀怨、怀怒、怀悲、怀哀。怀柔伤势未愈,未能参加这场即将发生的血战。日月圣教教众二话不说,分出两人夹攻邱宏基,一人对付向丹儿,其余的人攻向扬武。“当当当……”兵刃互撞声连珠价暴响,扬武将手中耶律阿尔特赠送的辽国皇帝御赐的西夏国进贡的铁剑舞得风雨不透。论武功,这批“怀”字辈弟子无一人是扬武三合之将,但他们各个奋勇向前,从各个部位和角度进攻扬武。扬武若要杀前面的敌人,便挡不住背后的偷袭,被迫采取守势。邱宏基一手“鬼剑七十二式”不但迅快非常,而且变化多端,奇诡难测,在两名强敌的夹攻中仍不落下风。向丹儿虽已得其父亲传“鬼剑七十二式”“百变魅影”身法和“鬼府秘笈”所载武功,但她人小力弱,功力又浅,十招之后便迭遇险招。扬武见向丹儿遇险很担心,就使出“四季剑诀”之“冬”数声惨叫响起,五名蒙面人中剑倒地,魂断当场。攻击向丹儿的蒙面人心惊胆颤,攻势为之一缓,差点被向丹儿刺中一剑。扬武跃到向丹儿跟前,替向丹儿接了一剑。双剑交击,蒙面人虎口剧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就在蒙面人拿剑不稳时,扬武伸出剑鞘,点了蒙面人的穴道,蒙面人立即僵在当场。向丹儿刚才被蒙面人杀得冷汗直流,忍不住重重踢了他一脚泄恨。蒙面人虽然负痛,却由于穴道被闭无法呻吟。夹攻邱宏基的两个蒙面人见扬武的武功出人意料的高,行刺他的计划已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抛下敌人,分头就跑。邱宏基拔足欲追,扬武喊住道:“不用追了。”扬武解开唯一一个俘虏的穴道,揭开他的面纱,发现不认识,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我们?”俘虏没有回答,一股浓血从他口中冒出,身子抽搐了几下,头一歪,气绝而亡。俘虏对其师有着天神一般的崇拜,对不能完成其师交待的任务深感耻辱,故嚼舌自尽。扬武一一挑开地上六具尸体的面纱,发现其中有自己认识的怀清,这才明白被日月圣教盯上了。吃完早餐扬武一行又上路了。整个白天居然再也没有敌人来扰。当夜晚来临时,扬武一行搭起简易帐篷,准备露宿。向丹儿点燃气死风灯,挂于马车顶前檐。三人默默地嚼着肉干,谁也不说话。良久,向丹儿忽道:“扬武,你讲个故事吧?”这是向丹儿与扬武同行四日来所说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早上为扬武所救时向他道谢。“我?你跟我讲话?”扬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稍稍停顿道,“我不会讲故事。”“你出道多久了?”“半年多。”“你在江湖闯荡,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事?”扬武将出道以来遇到的人和事回想了一遍,发现并未遇上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便道:“我没有遇到奇怪的事。”“我爹说你会‘华山剑法’,你是华山派的吗?”“不是。”“你不是华山派的,怎么会‘华山剑法’?”向丹儿不解地问道。“因为我祖师出身华山派,后来脱离华山派,开宗立派。”“你祖师是谁?”“你问的太多了,我可以不回答吗?”向丹儿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贵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给我讲讲好吗?”扬武便向向丹儿介绍华山、黄山,长安、汴梁、扬州、江宁等风景名胜和大城市。讲着讲着扬武忽然顿住了,他听到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敌人来了。”扬武抄起铁剑,轻声道。向丹儿内力与扬武相差太远,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马蹄声。半盏茶的时间,敌人已经来临,总数在一百以上,由国师府的精锐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组成,为首之人是国师府侍卫长呼鲁莫尔。怀明、怀恨两人领路,自信能取扬武性命,他们没有再蒙面。百余骑将马车和帐篷围得铁桶般密实。呼鲁莫尔拔出马刀,高高举起,然后挥下,发出攻敌命令。两百多骑兵吆喝着冲向扬武、向丹儿和邱宏基三人。国师府暗杀扬武的消息不能走漏,否则安南山将成为耶律大石的大敌。所以呼鲁莫尔只好下令连富贵城主的女儿和手下也杀死,以防消息走漏。这样虽然可能为安南山多树一个强敌,但死无对证,向人敬也不能向安南山寻仇。即使向人敬后来知道真相,对安南山来说向人敬也比耶律大石好对付。扬武将铁剑舞成一团光幕,护住向丹儿,在敌阵中往来冲杀,所向披靡。剑幕只能护住向丹儿,无力保护邱宏基。敌人发动进攻不久,扬武就听到邱宏基惨叫一声,身体被三支铁枪扎了透明窟窿。扬武心头暗懔,大军之中需要十分的的谨慎,稍有不慎便将血溅当场。扬武使出凌厉的“雪山剑法”五步之内挡者立死。扬武护着向丹儿,杀出重围,抢了一匹马,揽住向丹儿的纤腰,跃上马背,在马臀上轻轻划了一剑,马负痛放蹄狂奔。国师府侍卫纷纷放箭,均被扬武用剑打落。短短瞬间国师府侍卫和日月圣教教众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众侍卫和教众已被杀得心胆俱寒。追敌的时候故意放慢马速,起步又晚,很快便将扬武追丢了。扬武和向丹儿一口气驰出数十里,可怜的马儿已累的口吐白沫。扬武和向丹儿只好下马,让马儿歇息。估计敌人短时间内不会追至,扬武就地调息起来。折腾了一夜,向丹儿很是疲倦,就在扬武身边睡着了。早晨向丹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扬武的外衣,而他只穿一件白内衣,对自己友好的一笑,向丹儿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暖流,感动地道:“你把外衣给我盖,你自己不冷吗?”“不冷,我有内功护体。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好,谢谢你。”向丹儿站起身来,把外衣还给扬武。上午扬武与向丹儿来到一户牧民家中,向丹儿的钱袋留在马车上,没钱买食物和水,便只好厚颜乞讨了。主人是契丹人,向丹儿便以契丹语与主人交谈,她谎称自己与扬武是兄妹,到西夏国省亲,途中遇到强盗,钱财被洗劫一空,这才来讨点吃的。主人见扬武与向丹儿衣着华美,容貌俊俏,不像坏人,便相信了他们,请他们吃了一顿新鲜的烤肉,临行时还送他们五天的干粮和一皮袋足够喝十天的水。扬武和向丹儿继续策马西行,两日后进入阴山山脉。阴山山脉十分荒凉,除了为数不多的猎人之外,很少有常住居民,几乎没有上山的路。扬武走在前面挥剑斩棘,开辟道路,向丹儿牵着马跟在后面。山势越来越险峻,路也越来越难走。爬到山脉一半的高度时,马已无法行走,向丹儿不得不将马放了,任它自生自灭。扬武挟起向丹儿踏着灌木梢,提气向山顶疾驰而去。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到达山顶才知道还有一座山峰更高。望望山头,约莫两三里的距离。扬武揽着向丹儿腾云驾雾般驰上阴山之巅。山顶上果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堡,城堡高约三丈,长约百丈,宽十数丈,堡顶犹残存着射箭的小孔,筑堡的巨型青砖留着岁月侵蚀的痕迹,不知这座古堡建于何时。向丹儿走到锈迹斑斑的两扇大铁门前,扣响门环,扬武紧挨着向丹儿,提着剑严密戒备着。没过多久,两扇门便被打开。没有发现人,不知是什么力量打开了铁门,情形有点儿诡异。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必是有人通过窥视镜发现有人来了,通过一套传动装置打开铁门。顺着长长的甬道,扬武、向丹儿缓缓向前迈进,约莫前进了十丈,“哐”的一声,大铁门无人自关。扬武、向丹儿心中暗惊,继续前进。既入古堡,哪有空手而回之理?更何况后路已断,只能前进。前进了约三十丈时,甬道两侧和顶部忽然现出暗门,二十余名黑衣劲装大汉从暗门涌出,乱剑刺向扬武和向丹儿。扬武左手剑鞘施“剑流如瀑”挡住两侧三人进袭,右手铁剑施“纵横四海”击毙头顶三人,杀死正面一人,身子一闪,到了向丹儿右侧,剑施“四季剑诀”之“冬”又毙七名敌人。接着扬武身子一旋,“情断华山”又歼敌九名。只不过眨眼间,扬武就击毙二十名敌人。向丹儿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如此惊险的场面,小脸吓得苍白,心儿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扬武安慰道:“丹儿,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向丹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与扬武继续向前,大概又前进了三十丈,扬武与向丹儿脚下的一块砖砌地面忽然翻转过来。扬武与向丹儿身形迅速下陷。陷阱里堆满了蛇,不知几千几万条,对着掉下来的两人昂首吐信,吱吱怪叫。向丹儿惊叫一声,几乎晕过去,扬武赶紧揽住向丹儿,剑鞘在地面上一点,借力反弹,剑将倒转的砖盖绞成无数碎块,剑幕护住头顶,扬武冲出陷阱,剑尖在空中的半截断砖上一点,横移七尺,轻轻飘飘落在地面上。向丹儿仍然紧紧抱住扬武,不肯放手。“丹儿,现在已经安全了。”扬武轻轻道,提醒她下来。向丹儿虽然尚未成年,但是她毕竟是十三岁的女孩子,乳房开始发育,扬武需要避嫌。“不,我要你抱着我,只有在你怀里我才感到安全。”向丹儿道。就在几天之前向丹儿对扬武还是不理不睬,现在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扬武不得不仔细分辨向丹儿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喜欢上自己而说出这番“颇有情意”的话。扬武首先想到的还是向丹儿的安全,这古堡危机重重,自己保护稍有不周,向丹儿的小命便将断送,答道:“好,我抱着你,你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看见可怕的东西了。”暗运内功,将剑鞘插入墙壁,道:“啊,墙是空的,我们先到前面看看,回头再看墙壁里面是什么。”向丹儿唯命是从。到了甬道尽头,发现有一个方形开口,开口下面露出一段阶梯。原来下面有暗室,下降了一丈左右的高度,进入一个数丈见方的小室,扳动机关,打开一扇石门,进入一个六边形石室。石室有六个门,扬武选择与第一个石室的门相对的那个门,又进入一个同样大小的六边形石室,继续选择相对的门,进入一个面积大二十倍以上的巨大的六边形大殿。大殿由三十六根石柱支撑。石柱呈三层同心六边形排列,与大殿的轮廓六边形平行。由外往里,第一层十八根石柱,第二层十二根石柱,第三层六根石柱。大殿内光线暗淡,以扬武的内功修为视力可不受影响。向丹儿就看不太清楚了,只看见大殿中央有一颗球状物发出美丽的光辉,不知是不是水晶球。大殿里静的惊人,又空旷无比,显得阴气森森,扬武一面凝神戒备,一面抱着丹儿缓缓迈向疑是水晶球的发光物体。一步,两步……扬武终于登上中央凸起的台阶,在离发光物体触手可及的地方停下。向丹儿伸手从金属托架上取下发光体。突然全部石柱上数十盏长鸣灯同时点燃,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发光物体顿时黯然失色。向丹儿仔细一看发现发光体并非透明的水晶,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顷刻间大殿四周的六道石门同时打开,涌出两三百黑衣劲装大汉,服饰与甬道内所遇的敌人完全一样。一个高大的黑衣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殿中央,是一张熟悉的脸。向丹儿惊叫道:“爹,是你!”扬武早知向人敬是个怪人,古堡中连遇怪事,发现他为了杀死自己竟不惜牺牲女儿也不太感到惊奇。“小贱人,谁是你爹?你是你娘跟耶律大石偷情所生的野种,我早就想杀你这个小杂种,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人敬咬牙切齿地道。“不,这不是真的,我娘不是那种人!”向丹儿被向人敬的话和欲择人而噬的神态震惊了,带着哭腔为母亲申辩,“不会的,绝对不会,我娘从未出过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大娘、二娘、三娘她们嫉妒你宠爱我娘,所以诬陷我娘,对不对?我们可以滴血验亲。”“不用了,你八岁时,我在教你剑法的时候故意划伤了你,我已经验过了,你是一个野种,我没有错怪你娘。”向丹儿不能不信了,向人敬剑法高超,不可能在教剑时误伤她,他也没必要骗她,怔了一会儿道:“那你一直以来为什么对我好,对我百依百顺,直到今天才想杀我?”“小贱人,原因很简单。你那个大贱人母亲容貌胜过我其他的所有妻妾,她虽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但是我还是舍不得杀她。我怕杀了你她会羞愧自尽,所以我才处心积虑地布局杀你。什么天竺巫师水晶都是骗你们的。为了杀你,我筹划了整整五年。小贱人,你死了也不必太伤心。”“向人敬,你还算不算男人?你妻子偷人,你不去找你的情敌,却想杀情敌的女儿泄愤!丹儿有什么错?谁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妻子对你不忠,是你自己无能,是你不值得她对你忠贞。”扬武道。“住口,臭小子,你敢触怒我,我叫你死无全尸!”向人敬对鬼教弟子道,“上。”鬼教教众一拥而上,乱剑往扬武、丹儿身上招呼。扬武展开剑法,在周身编织出一道绵密的剑网,将丹儿护得严严实实。面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剑扬武神态从容,步伐轻捷,穿插于敌人之间,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鬼教教众便损伤过半。向人敬暴喝道:“都给我退下!”长剑递出,攻向丹儿。向人敬的策略不能说不高明,先杀丹儿,以扰乱扬武的心绪。向人敬攻向丹儿的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扬武极力护卫丹儿周全,十招过后,左肩竟中了一剑,鲜血往外冒,立刻染红了上衣。扬武被向人敬的卑劣无耻行为激怒了,体内两股真气再次融合,狂涌而出。扬武将铁剑交给丹儿,施出威力无比的“劈天掌”以“开天劈地”将向人敬击毙。扬武低沉着声音喝道:“要命的都给我闪开!”幸存的鬼教教众为扬武气势所慑,从门口后退。“糟了,这么多门,哪一个才是出口呢?”扬武见还有几名鬼教弟子没有隐入石门,大喝道:“站住。”几名鬼教弟子回过头,疑惑地道:“大侠有何吩咐?”“带我们出去。”扬武威严而冷峻地道。“是,小的遵命。”几名鬼教弟子抢着道。在几名鬼教弟子的引领下,扬武抱着丹儿很快出了地下室。回到甬道。扬武催动真气,一掌击在墙壁上,将墙壁击出一个洞。墙壁是厚达一尺的实心砖墙,墙壁的另一侧是间空房。丹儿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嗯。”到了大铁门跟前,鬼教弟子按下墙壁上的青砖,打开锁住铁门的机关后,六名鬼教弟子合力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扬武剑交左手,叫六名鬼教弟子让开,功聚右掌重重击在铁门上。一声沉闷的巨响,铁门开了一道缝隙。扬武连发三掌,铁门才大开。这两扇大铁门重逾万千,普通鬼教弟子至少要合十人之力才能推开,扬武一个人就完成了十个人的工作,六名鬼教弟子佩服得只差没有五体投地。出了古堡,扬武展开轻功,横抱丹儿,如大鸟般投下山,片刻即至放马的树旁。离开的时间不长,那马还在不远处啃着草。扬武放下丹儿,从怀中摸出金创药,解开衣服,露出肩头创口,还有细小的血丝渗出。丹儿惊道:“伤口还在流血!来,让我帮你上药。”丹儿细心的用清水给扬武清理伤口,仔细地撒上药粉,然后撕下一幅衣襟,为扬武包扎伤口。动作温柔的如妻子侍候丈夫穿衣。“丹儿,谢谢你。”“你是为保护我才受伤的,言谢的应该是我。”“那我们都别言谢。我们走吧,希望在天黑之前能走出阴山。”为免扬武牵动伤口,马儿由丹儿牵着。回程时丹儿出奇的沉默。扬武只道她是突遭变故,由富贵城的公主变成耶律大石的私生女,一时适应不过来,却拙于言辞,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